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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奉献叫坚持——记常州民盟盟员、市第一人民医院邵耐远主任
发布日期:2014-06-26

没有人知道他面对病人绝望的眼神,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在手术台上一站就是十多个小时的内心感受。要真正了解邵耐远对生命的感悟,还要从他小时候说起。

那是邵耐远在无锡上初中的时候。一天,他像往常一样回到家中,却发现空气压抑,让人透不过气来:经常身体乏力的妈妈被确诊出患上可怕的白血病。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邵耐远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然而,检验报告上的白纸黑字却容不得他不相信。本来他对医院一向敬而远之,但从这天开始,他却经常与医院打交道。随着母亲病情恶化,被转到了在沪宁线上有名的常州一院,然而仍是回天乏力。就在他上高一的那一年的新年,就在市一院,母亲永远地离开了他。他第一次经历了生离死别,也清楚地知道了生命的脆弱。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坚定了学医的目标:我要拯救人的生命,让人们少一点像我这样失去母亲的悲伤。于是在他高考的三个志愿里,除了医学院还是医学院。1989年,他正式跨进南京医科大学大门,成了临床医学系的一名学生,埋头一念就是5年。

毕业后,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常州一院。这里是他母亲最后呆过的地方,在这里他经历了刻骨铭心一次生离死别,一种牵绊鼓动着他来到这里。

芬芳浪漫的校园生活与医院救死扶伤的紧张气氛有着天壤之别。角色转变所带来的精神压力绷紧着邵耐远神经,也极端考验着他的心理素质和专业技能。两年的轮转很快结束,他立即被安排进行值班,这意味着他要独当一面。对于那时的他来说,从接诊开始每一步救治,都是巨大挑战,他时刻必须小心翼翼,关键时又必须果断坚决。他至今还记得一天傍晚,一名小伙子被汽车挤扁了头,急送医院。他立即投入抢救,就在与死神的赛跑中,小伙子出现了并发神经源性肺水肿,病人突然开始咳出大量血性泡沫,呼吸极其急促,血压、血氧饱和度等指标频繁波动,血液中的电解质紊乱,而病人处于昏迷状态,极度烦躁,根本无法配合医生。必须立即采取措施改变这种不利局面!他当机立断,在病床边就给病人实施了气管切开手术,接上呼吸机,使用各种药物,病人呼吸正常了,转危为安……就这样,他一直在病床边关注着病人的各项生理数据,每隔一段时间就对药物的使用进行调整,等到小伙子病情稳定时,东方已经发白,他在病床前站了一夜。而第二天他的身影又出现在手术室,同事说:“辛苦啦!”邵耐远只是笑笑,他的脸上似乎永远没有疲惫这两上个字。

这种与死神争夺生命的战斗,在邵耐远的从医生涯中不在少数。有一次送来了一位30多岁后颅窝血肿的农民工,由于血肿压迫呼吸神经中枢,呼吸骤停,情形极其危急。“立即插管!”邵耐远果断发出指令,但这需要麻醉师的配合,需要至少再等5分钟。怎么办?邵耐远毫不犹豫俯下身去为他口对口人工呼吸,而病人的口中呕吐的污物也在不停地涌出来……就是这5分钟,争取到了手术的时间,民工兄弟得救了。“那么脏,你怎么下得了口?等麻醉师来插管不就行了吗?”他却说:“神经外科抢救是虎口夺命,哪里能管得了那么多。”

但是,医生也是普通人,在邵耐远坚强的外表下,也有一颗柔弱的心。体力的高强度消耗和精神的高度紧张,也让年轻的他处于超高压的状态。前几年,有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跑回无锡家中,什么都不管地好好睡上一觉。一次当他在电话里听到父亲的声音的时候,他忍不住畅快地哭了一场。父亲在沉默了一阵后,对他说:“耐远啊,当初你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这个专业,就是要为它奉献一辈子的,怎么碰到点压力就想打退堂鼓呢?要是你半途而废又怎么能实现妈妈临终前的嘱托呢?”父亲的话语不多,但句句敲打在邵耐远的心坎上。老师拯救人的灵魂,医生拯救人的生命,都是尊崇的职业,既然选择了当一个医生就一定要当一个好医生,就一定要坚持下去!”这个信念开始支撑着邵耐远一往无前。几年的值班工作不仅锻炼了邵耐远应对棘手病患的能力,更磨练出了他胆大、心细、冷静客观的心理素质。“我还是非常怀念那段虽然艰苦,但却收获极大的日子。”现如今的邵耐远依然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面对病患,人们都把生的希望寄托在“白衣天使”的身上,殊不知,“天使”也有许多回天乏力的时候。“很多次,我明明知道这个病人仅有几天的生命,但在与病人及其家属沟通时,我不敢面对他们期盼的眼神,我只能努力隐藏这种无力感。”目睹了许多生生死死,也促使邵耐远对生命的本质有了更深刻的思考。“虽然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不生不死,不死不生是一种谁也无法改变的规律,但是既然生命来到了这个世上,那就必须尽力让她有尊严地存续,而病魔却要扼杀这种希望。我就是要为铲除病魔不懈努力。”邵耐远的这种努力就是不断地追求新知识,掌握新科技。

2006年,邵耐远因成绩优异升任副主任医师,开始单独做一些难度大的手术,这时候,一种手术新技术吸引了他的注意——微创手术。微创手术又称“锁孔”手术,就是以最小的手术创伤获得最佳治疗效果,这种手术代表了医学技术的最新发展方向。邵耐远对微创手术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因此,他准备求学深造,认真研习这一新兴技术。2007年,他报考了苏州大学微创神经外科专业,研读博士,师从当时国内“锁孔”微创手术的领军人物兰青教授,学习到了许多新理念与技巧,医学造诣有了很大提高。2009年,经兰青教授推荐,邵耐远远赴美国匹兹堡JHO微创神经外科学院深造。JHO教授是神经内窥镜手术的世界级大师,就是他发明了在神经内镜下垂体腺瘤切除手术。到了这里,邵耐远大开眼界,真正见识到了何谓“微创手术”:不仅可以在神经内镜下切除脑部肿瘤,颈、胸、腰椎间盘突出等脊柱手术,也可以用神经内窥镜技术进行手术。要做手术的病人,通常是当天住院当天手术,术后第二天已经可以出院回家了,邵耐远就曾亲眼目睹教授给一个患脑室肿瘤的病人开了一个一公分多的小孔,通过神经内窥镜手术拿出一个6公分多的肿瘤,病人住院3天就出院了。这给了邵耐远极大震撼,也让他极为兴奋。他像一块海绵,如饥似渴地吸吮着知识和科学的甘泉。他每天除了跟台观摩手术和睡觉吃饭,其余时间就泡在神经外科解剖实验室里对着尸头模拟实施神经内窥镜手术,在美国学习3个月,他做了许多以前脑中想做但无法做的手术尝试,这三个月对他来讲,是一次观念的洗礼和升华,是一次意义非凡的蜕变。

回到常州,他立即准备新上这个项目,医院领导也大力支持,于2010年11月引进了一套价值100多万国际上最先进的神经内窥镜,邵耐远摩拳擦掌准备大展身手了。不久,医院就住进了一个患脑室恶性肿瘤的病人,邵耐远讲起这个病人依然挺兴奋的:“我一看,嘿,这不就是我曾经在美国观摩教授做过的一个手术么!这个手术我肯定行!”就这样,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邵耐远仗着自己丰富的实验室模拟手术经验与非凡的胆量进行了他人生第一例颅脑内的神经内窥镜手术。这个肿瘤直径有6.5厘米,位置很深,体积巨大,病人曾到上海一流医院求治,那里的专家摇了摇头,婉言谢绝了,只是建议他们作保守治疗。他们把生的希冀的目光盯着邵耐远。入院后第二天,患者频繁地头痛、呕吐,原来患者因肿瘤堵住了脑内脑脊液循环的通路,导致梗阻性脑积水,住院后病情加重了,若不及时处理,颅内压会迅速增高,紧接着会出现脑疝,出现呼吸、心跳骤停的危险。怎么办?一个巨大的问号横亘在邵耐远面前,如果求安稳,那还是像上海医生一样,但那样病人就永无生的可能。母亲临终前的嘱托又浮现在他眼前,邵耐远决定:上!手术前,邵耐远对手术过程中的各个环节以及可能出现的状况反复地想了又想,如何通过神经内镜进入、如何避开血管等等,那一晚,他一直思考到了次日凌晨两点才迷迷糊糊睡去。神经内镜的手术腔道直径仅为1.5厘米,也就是说,他要在这直径1.5厘米的空间里完成所有的手术,而他的手术工具包括直径6毫米的神经内镜、2毫米的吸引器、3毫米的电刀。下午一点上台,切除手术历时8小时,手术非常成功,肿瘤完全切除了,邵耐远松了一大口气。但为了病人的安全,他马上对病人复查了CT,CT上显示:右侧额叶有一个硬膜外血肿。原来是这么大一个肿瘤切除后,周围脑组织塌陷,导致远隔的额叶又出现了一个硬膜外血肿,来不及休息的邵耐远再次进行手术……次日凌晨两点,他才回到家休息。常州医疗史上的

这次手术是对他的一次重要肯定,同时也建立了他之后继续进行神经内窥镜手术的信心。此后,他又成功实施了20多例神经内窥镜手术,垂体腺瘤、脑出血、脑脓肿等手术都使用了神经内镜微创的手术方法,手术技巧有了质的飞跃。目前在国内,应用这种技术进行手术的还不到10%,而美国已经有60%-70%了。邵耐远清楚地认识到在国内推广这一先进技术的必要性。“现在还只做了颅内神经内镜手术,等颅内手术的技术纯熟以后,我会向微创脊柱手术方面发展”,邵耐远信心满满地说道。

“做一个医生,做一个好医生,一定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邵耐远固执地坚守着自己的从医原则,对于病人在最大程度上给予救治,对他们负责到底,无关升职或加薪,也无关名声或利益,只为对得起自己的心。他的付出获得了社会的认可:2002年被评为常州市卫生系统青年岗位能手;2005年被评为江苏省卫生系统青年岗位能手;2008年获新常州突击手称号;2010年发表论文《肿瘤PTEN基因检测在人脑胶质肿瘤中的应用》获江苏省新技术引进一等奖……在提到这些获奖荣誉时,邵耐远的表情不同于谈到手术时的自豪兴奋,套句现在的流行词就是,很“淡定”。他说,比起发表论文获奖什么的,还是最喜欢做手术,因为那种亲身挽救一个人的生命的体验只有在手术中才能够经历。

采访中,邵耐远时不时地要看一下他的手机,那上面的屏保是一张他女儿的照片,他和妻子都是医生,各自都有很多的工作要忙,其实能够陪伴女儿的时间并不很多,但是,他对孩子,对家人的爱护不是时间的长短能够衡量的,一个能够时时翻看家人照片的医生,一定也是一个好医生。(周逸敏沈虹 沈泽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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