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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诚待人 以道德团结人 ——回忆我与盟市委老主委钱小山先生相处的几个片断

发布日期:2014-06-26  来源:民盟  浏览次数:  字号:〖

掐指一算,渐行渐远的钱小山先生去世23年了。他那仙风道骨、温文儒雅的形象,那诗礼传家、渊博丰富的学识,那从容淡定、平易近人的人格魅力,一点一滴,汇成了一则则故事,给我留下了难以忘怀的记忆。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常州民盟开始恢复活动。赖依著名诗人、书法家钱小山先生的声望,戴元浚、胡一飞、郑珩、程舍予、言亢达等书画界人士跟随而来,以至到八十年代中叶,加入民盟文化支部者,竟成了常州文化界的“半壁江山”。大家聚集在一起,谈论的不仅是政治,更多的是书法、印章,还有国画里的山水、人物、花鸟和飞禽走兽。再不就是赋诗填词,相声评话了。久而久之,这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圈,一个面向社会、面向基层,送书画下乡、工厂、进军营的传统。

那时,改革开放刚起步,知识分子(包括民盟成员)对金钱,还是“犹抱琵琶半遮面”,是有所顾虑的。而社会上对书画工作者的劳动,也不当一回事。为了扩大民盟社会影响,赢得群众,钱老每次十幅中堂或对子,写好后,洗洗笔,吸口烟,坐在一边再和大家协商考虑下一步的活动安排。但往往有良好的愿望,也有适得其反料想不到的结果。有一次,在青龙乡某电子器材厂,钱老一口气写了十五副中堂对子,够吃力的了,但老板还嫌少,又捧上一札宣纸要钱老的“墨宝”。这让钱老为难了,“这纸留着下回吧。”委婉地摇了下手。老板不依,竟大言不惭:“嘿,老老头不就是个写字佬吗,肉麻当有趣”。钱老不生气,却低声和气地劝慰大家,往后碰到这样不明事理的人,不要一般见识,也不要斗气伤感情。

对写字,钱老只要精神上够得上,并不惜墨如金。为了应付场面,总是投情于理,大局为重。记得有一年,周源主委带领民盟书画会,去西林服装厂笔会。已是迟到的某君,到场后口衔一支烟,坐在画家赵素吾面前,优哉游哉闲聊起来。老板拿了宣纸请其写幅牌匾。某君先是不理踩,而后眼睛一瞪:“招牌?另付佣金”。老板说,“好商量,写好后不会亏待您”。还是不情不原,相互僵持不下,我是服务人员,把这矛盾交到周源主委面前,周摇摇头,淡淡苦笑。这情景让当年已退居二线、耳朵有些失聪,而眼睛仍然明亮的钱老见了,他向老板招招手,信手写下商招解了围。临上车时,仓库保管员匆匆赶来,问钱老钱师母的上装和裤腰尺寸,钱老连连摇头,风趣地说:“八十岁的老太婆着西装?算了。”人齐了,关上车门。钱老语重心长地讲了几句话,“我们是盟员,任何时候都要注意党派成员的形象。书画家是文化人,要自尊自爱,不要摆架子,耍威风,要是为了钱,这样的活动以后可以不搞。不要为了钱丢了常州民盟的脸!”掷地有声的告诫,让车上的同志哑口无言。钱老用自身的言行,给盟员书画家上了一课。

1989年底,民盟常州书画会应新闸镇政府邀请,开展迎新春送春联活动。也是八旬高龄的钱老领衔。书画家们见了钱老,都来了劲,也十分卖力,写呀、画呀,一刻钟也不肯休息。傍晚检阅成果:大会场内,台上凳上,林林总总一大堆。书记、镇长十分满意,让文化站送给书画家每人三十斤糯米、五斤萝卜干、一条大鲤鱼,外加十斤芹菜。那一次,书画家去了十二、三位。回程时,全挤在一部小面包车上,脚都放不下,加上“小山似的‘纪念品’”,找个位置坐坐是不可能的了,再有,等到车子一发动,车内黑灯瞎火的,这袋米是我的,那条鱼是他的,怎么怎么老丁的萝卜干踩在谁的脚下了。车内乱哄哄,喜洋洋。钱老挺幽默“我们今天岂不是东洋鬼子下乡来?!”一句话逗得大家前俯后仰,笑语掌声一片。这是农民和民盟文化人感情交流上的双赢。事隔25年了,讲到话头上,大家还都记忆犹新。

钱老不单单是盟员书画家的主心骨,更是常州盟思想政治战线上优秀的领导人。党的“三中”全会后,钱老接上民盟爱党爱国的接力捧,他衷心拥护中国共产党,拥护社会主义制度,积极参加政治、社会活动,常常以社会调研、书画展览、文娱演出为载体,讴歌中国共产党关注民生、发展经济、实行改革开放的重大决策;宣传民盟前贤李公朴、闻一多、史良和华罗庚等与党风雨同舟、共同战斗的光荣历程和光辉事迹。他全身心投入带领盟员站在思想政治领域的前沿,当好民盟的“班长”。每当党、国家和市里有重大政治活动时,市政协和宣传、统战部门常常想到的第一人选就是钱老。有一次,常州日报刚刚取走“新出炉的馅饼”,电台女记者跟踵而至。钱老笑容可掬“肚子里的货掏空了。”女记者笑着不走,这好机会让我碰上了,让我见证了钱老即兴创作的全过程:开始他端坐在木椅上闭目养神,一会儿走出了办公室,在走廊上来回踱步。时而皱眉,时而含笑,其神态颇似十月怀胎的产妇,欢愉和痛苦全都在一张脸上。突然间,急匆匆奔向写字台,信笔直抒,新生的产儿出胎了。

钱老是诗人。他15岁时就立下志向,以诗为人生乐趣,自编了《结网吟》诗集。步入诗坛后,为弘扬民族优秀文化为生命价值,先后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诗刊》和《常州日报(副刊)》等报刊上发表了近万首诗文。步入晚年才以《埙淲集》、《小山诗词》结集出版。他在我国文化、新闻界也结交甚广。有夏承焘、唐圭璋、吴仞之等众多文化名人,是其谈诗论道的诗友。著名诗人、故宫博物院书画鉴定家徐邦达,在给我的信中曾提及“……十年前,到常阅览博物馆所藏书画。惟与钱小山先生相遇酬倡为乐。想钱君定当健康依旧,如遇望为致侯。”85年10月,著名诗人、语文学者、人民教育出版社副总编刘征来常州教育学院讲学,两人坐在苏东坡洗砚池边,谈诗十分投入,众人都上车了,这才发现还有两位掉队的诗友。沪上掌故大家郑逸梅也是钱老诗坛知音。有一回,他给钱老写了“流水悠悠七里春,白公堤草见朱轮。余年风细山塘畔,冷落桃花吊美人。录旧作游虎丘诗以博小山史桀正。郑逸梅”的诗笺。我见之爱不释手。钱老会意我痴迷,也网开一而,代呈郑老写来诗稿,只是“小山兄改成业文同志”罢了。

还有一件事,83年初,我刚调来民盟时,手头上曾有一幅谢玉岑(钱老姐夫)郑曼青合作的条幅。顺便去了趟钱宅,请钱老鉴定真伪。钱老为之一惊,也很开心,连连说:“真的、真的!”边说也抄录下画中的诗句。钱师母伫立一边,也笑盈盈地说:“玉岑死得早。玉岑的东西谢家也不多见。留下吧!”当时,我也动心了。心想不就是20块钱(当年从某裱画师中购得为20元)嘛,做个顺水人情吧。随手将画送到钱师母手里,殊不知,钱老却十分气恼,恨恨地说:“说什么话?”转手又交回到我手上。当时我十分尴尬。当时,我带上画走到府东巷画家程舍予家。舍予听我一说,哈哈大笑,“这好办,你让谢玉岑的儿子伯子收下,转请谢老稚柳先生给你写幅字。钱谢是书香世家,堂堂君子决不会让你扫兴。假如,谢老兴致来了,画幅画,这不是件入情入礼的美事?事后,谢稚柳先生回赠我《梅兰竹石图》。钱老知道后,也付之一笑,谢我办了件好事。

今年是农历马年,是钱老的本命年。回想1991年某月钱老已基本不出门,但听到民盟江苏省委办书画展,他还从床上勉强坐起,叫盟市委机关的卞可为同志扶着写了一幅中堂,写得有些斜,但却苍润洒脱,神完气充,体现了对民盟的情感。临终前,还写过一首词,其中有“梦中天地阔,还似马腾骧”两句,这成了钱老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乐为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奉献一生的自我写照。(李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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