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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张西屏

发布日期:2014-06-26  来源:民盟  浏览次数:  字号:〖

上月底,接到盟市委“同心故事” 的任务——撰写母亲张西屏的故事,说实在话,我内心很纠结。母亲是常州民盟成立早期的盟员之一,曾担任盟市委副秘书长多年,自从母亲在“文革”年代不幸去世,多年来她成为我心中永远的痛楚,不能触摸。一段时间以来,我的脑子一直在不断寻找,直到5月14日母亲节那天,一个好教师、好干部、好母亲的形象陡然出现在我面前……


学生尊敬的好教师

母亲张西屏1920年4月生于常州,从小天资聪明、喜欢学习,虽然家境贫困,但外婆牢记外公“要让孩子读书”的嘱托,辛勤劳作,省吃俭用,东借西凑,坚持送孩子进校读书。母亲深知读书来之不易,学习刻苦,成绩优秀。因为师范学校不收学费,小学毕业后,母亲考入武进师范初中部,三年后又以“十个取一个”的好成绩考入苏州女子师范学校。毕业时抗战已经爆发,家境更加困难,母亲回到家乡,在觅渡桥小学当了一名小学教师(后来又到局前街小学任教),以微薄薪水补贴家用,尽一份长女的责任。五年后,已有两个孩子的母亲不得不暂时离开了教师岗位。

建国后母亲不顾儿女牵累、家庭反对,重返她热爱的教师岗位,她曾到大成纺织夜校给纺织工人补习文化,至今市里一些老领导老模范还记得她,热情告诉我,你母亲曾是我们的老师。母亲还担任市民主妇联双桂坊支委会主任,发动妇女走出家庭,投入建设新中国的热潮。

1953年母亲来到市三中任教,担任数学老师。为了提高教学水平,已是五个孩子的母亲白天上课,晚上进修,日以继夜,不知疲倦。她热爱教育事业,热爱她的学生,真心希望同学们早日成才,成为建设祖国的栋梁。后来她教高中数学,并担任班主任,和班上的学生结下深厚的感情。母亲离开市三中后,那些毕业后的学生常来看望她,并且把每年年初四定为“探望日”。在我的记忆中那是母亲一年中最开心的日子,年前母亲就要把年货分出一部分并且藏起来留给她的学生们,生怕孩子们吃掉,弄得当时正嘴谗的我又嫉妒又无奈。到了年初四那天,看到母亲被学生们围在中间,听着他们争先恐后的“汇报”,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我就想:长大了我也要当老师。记得有一位姓汪的学生,成绩很好,考取了南京工学院,因为家里穷想要放弃,母亲知道后立即做他父母的工作,不仅帮助他解决入学费用,还把家里的一只柳条箱送去给他放行李,这位学生后来在合肥工业大学任教,多项学术成果获奖,母亲去世后他还常来看望我们,他家中仍保存着母亲写给他的信件,怀念他敬爱的张老师。


盟员支持的好干部

1951年10月母亲经张允溪等人介绍加入民主同盟,是建国后常州第一批盟员。母亲天生就是个职业女性的命,让她宅在家里带孩子在她心中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如今解放了,男女都一样,她像飞出笼子的鸟,渴望尽快加入组织、融入社会,为建设新中国也为实现自己的梦想而努力工作。

1958年母亲离开恋恋不舍的教师岗位调入民盟市委工作,担任副秘书长。记得那年秋天正好史良前来常州民盟视察,那几天母亲特别高兴,跑前跑后,忙得连饭也顾不上吃。史良来常有一张合影照,母亲一直把照片镜框挂在我家墙上,这张照片上的笑容是母亲留下的所有照片中最灿烂的。那时候市民盟在双桂坊办公,两进的楼房,后面庭院里有两棵白玉兰,开花的时候非常漂亮,我从常师附小放学回家时常借故跑去玩。记得“大跃进”时,庭院里筑起小高炉,母亲把家里的铁床栏杆也拿去“大炼钢铁”,弄得铁床摇摇晃晃,我们睡觉也不踏实。

随着党内左倾思想抬头,反右派、反右倾运动不断,民盟工作强调党对知识分子的教育改造,母亲常常愁眉苦脸。那时候民盟人手少,任务重、要求高,母亲经常靠两条腿奔走在学校、盟员单位,谈思想、听情况,晚上安排好家务已是夜深人静,母亲才开始挑灯夜战,伏案劳作,估计是按照上级要求汇集书面材料,这对于数学老师出身且不懂政治的母亲来说实在是个苦差事,洁身自好的母亲那时候竟然学会了抽烟,有时我半夜醒来看到已添白发的母亲,头埋在烟雾中苦苦思索写作,觉得母亲真是太不容易了。

我曾经指着墙上的照片问过母亲,史良是谁?民盟是什么组织?母亲认真得告诉我:史良是大律师,是爱国七君子之一,和李公朴都是我们常州人,现在是全国民盟的主席;民盟是教师等知识分子参加的爱国民主党派,历史上参与政协、建国,作出很大贡献。虽然我当时听了似懂非懂,但是我能感觉到母亲作为民盟盟员的自豪之心。


儿女爱戴的好母亲

母亲是一个苦命的女人,1927年冬她的父亲张太雷---中国共产党早期的重要领导人之一领导广州起义牺牲时,她还未满八岁,孤儿寡母在艰难困苦中度日,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师范毕业,抗战爆发,妹妹张西蕾弟弟张一阳参加新四军走上抗日前线,去走“父亲”的路了,她作为家中长女,只能听从命运安排,协助她的母亲养家糊口,伺奉瘫痪在床的奶奶,继续走“母亲”的路。 1957年春我的父亲因病去世,当时母亲才三十七岁,五个孩子,大的十六岁,妹妹才七岁。生活的历练培养了母亲坚强、独立的性格,她毅然放弃了父亲原有西药房的房租和“定息”,依靠自己的劳动和外婆的帮助,勇敢挑起生活重担。在外默默无闻,努力工作,不输人后;在家既当“严父”又当“慈母”,培育子女,尽心尽责。“文革”开始前,姐姐和哥哥均已考入大学读书和工作,我和妹妹在中学读书,已临近毕业。

母亲对儿女的教育最注重两条,一要读书好,二要品德好。读书好据说是外公的遗训,外婆遵循它,千方百计让母亲姐弟三人读书,母亲继续遵循它,节衣缩食也要让五个子女都能读上大学。记得二姐高中毕业时国家已进入“三年困难”时期,全家吃饱肚子都已困难,有人劝母亲不要让二姐上大学了,可以早一点赚钱,母亲硬是不听,始终认为多读书是家训,是人生大事,不能耽误,生活苦一点,挺一挺就过去了。如今看来,母亲当初的想法和价值理念是正确的,现在两个姐姐都是部属设计院的高级工程师退休,享受着幸福的晚年。母亲对女儿读书要求更高,从小就给我们灌输“谁说女儿不如男”的思想,有了母亲给我们的这份自信,更有母亲不辞辛劳以身作则的榜样,我们姐妹四个从小学习自觉,不用大人操心,学习成绩在班级里名列前茅。

母亲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但她对我们品德的要求却是很严格的。记得小学的时候,有一次我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捡到一张电影票,回家交给母亲,母亲看了票上的时间,立即放下炉灶上的事,拉着我急冲冲赶到和平电影院把它交给工作人员,并且告诉我,丢票的人一定很着急,可能会去电影院找。这件事对我的印象非常深刻,不仅是拾金不昧,更是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的品质。我从小在外婆和母亲的身边长大,她们身上具备的善良、勤劳、诚实、正直、勇敢、坚韧的优良品格,对我的影响是潜移默化而又根深蒂固的,可以说我人生中最艰难的历程是靠着这些才走过来的。

我永远怀念我远在天边的外婆和母亲。(张子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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