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就见过史校长,那是我顺着大姐的手指远远看过去的。大姐大我七岁,她上省常中的时候我才小学三四年级。记的有一次,大姐领着我到省常中去玩。只见操场上围着很多人,一会儿又闪开了,一辆辆的自行车飞驰而过。大姐说这是教师在进行自行车比赛,还指着远处说,那就是我们的史校长。我顺眼望去,只见远远地站着几个人,中间一位矮些,但很活跃,正和旁边的人说着话,左边一句,右边一句,不停地做着手势。没想到,20年后,我就在史绍熙校长领导下工作。 其实我很小的时候也就知道了民盟,那是因为我经常去政协大院的缘故。父亲是政协委员并担任着政协图书室的管理员,我一放学就到图书馆里看书。那时候,有人经常过来和父亲说话,还讨论一些书的内容,次数多了,我问:“这是谁啊?”爸爸说:“民盟的。”这是我第一次听说民盟,但并不知道它的含义,更没想到,20年后我会参加这个组织。 也许正是这样一种潜移默化,使我在八十年代初进入省常中工作后不久,就开始关注民盟的活动。那时候,省常中的盟员不多,但我接手的第一个班的语文就是盟员张宝善老师教的。张老师说话爽朗,中气很足。他对我说过文革被下放,是史校长把他调回常省中的。当时,省常中几个很有名望的老师都是民盟的,如数学老师姚文华、物理老师许学钧,生物老师陈大猷等,我很崇拜他们,当然其中也包括史校长。 史校长对我很关心。我刚进省常中时,他就单独和我谈了一次话,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到省常中来吗?”我说:“不知道。”他说:“我是看你出手好才要你来的,要说学历,你比他们两个老高中差远了,你要多补补文化啊。”这句话,我记了一辈子,也受用了一辈子。 两年以后的一天下午,我下班走到校门口,正碰上史校长也往外走。他看见我,亲切地把我拉到他的身边,边走边说,“你下班啦,陪我到一院去看个生病的老师吧。”于是我就跟着他,一路上他给我说民盟的事儿。他说,“民盟是一个知识分子的组织,教师很多,现在拨乱反正,民主党派恢复活动了,但我们都老了,很需要年青人参加,你愿不愿意加入啊?”我说:“我倒是愿意加入,但现在我三十岁还不到,是不是允许啊,再说我还打了入党报告的。”在我印象中,民主党派都是老头子,没年轻人。史校长笑了起来,“怎么,你还心有余悸啊?我们都不怕,你还怕什么啊。”他走了几步,又严肃地说,“也好,你可以考虑一下。关于入党,不影响的,我就是先入盟后入党。” 此后,我认真考虑了史校长的话,又到盟市委了解情况,还专门给盟中央写了信。不久,盟中央机关专门给我回了信,说明了民盟组织的性质、党在新时期的统战政策以及青年人入盟和入党的关系问题。这样,我放下了思想包袱,写了入盟申请书,史校长亲自做我的入盟介绍人,于一九八二年八月正式加入了民盟。不久,我担任了省常中盟支部的负责人。 参加民盟以后,和史校长的直接接触就更经常了,受到他的教诲和影响更多了。史校长作为一个著名的教育家,说的最多的就是教育了,而说教育的话中,提到最多的就是“党的教育方针”,我觉得,史校长的思想总是围绕着“党的教育方针”展开。比如他说,德智体全面发展,是否就是平均分配时间?培养接班人是否就一定要用大部分时间下农村、去工厂学农学工?他认为文革中的做法背离了党的教育方针,是机械的教条主义。从学生成长和学校教育规律出发,应该是“以教学为中心”。八十年代初,他总结省常中的校风,先是四个字“严谨、活泼”。后来他对我们说,总觉得四个字还不够,应该还有“创造”,一个学校要能培育出创造型人才,才算真正贯彻了党的教育方针。那时在校风中提“创造”还是非常早的,我们都感到了史校长思想的深刻,眼光的远大。 史校长会安排一些时间参加民盟活动。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跟他去戚墅堰参加“小记者”活动。戚墅堰盟支部八十年代组织“小记者站”活动在市里是非常早的,史校长听了汇报后非常高兴,认为这有利于培养少年儿童的创造精神,表示要去看一看。于是他特地安排了半天时间,来到了戚墅堰,出席了大会和颁奖仪式,还讲了话。他说,“小记者”活动很有意义,既练了写作,又开了眼界,还锻炼了交际能力。不是死读书,是学用结合,激发了学生的主动性和创造力,很好! 史校长的教育思想深刻地影响了常州基础教育的发展,也成为民盟在教育界履职的重要指导思想。 |